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腕上的第一块“手表”,是儿时在乡下,邻居大哥哥用圆珠笔给画的。那时在乡下,看到一些孩子嚷嚷着让大人给画手表。我站在一边,邻居大哥哥拉过我手,画了一个,那手表,挺逼真的,当时,很好奇,也挺高兴。
真正拥有第一个手表,是姐给买的电子表,白色表壳,黑色带,在那个电子表刚新流行时,着实高兴了一阵。第二块手表是堂嫂给的,小圆形的表心,银白色的皮肤和表带,做工很精细,当时是进口名牌,价值较高。
一天晚上骑车去堂嫂家,街灯不明的路上,行人稀少,突然有一男子快速从后面追上来,与我相碰,人没被撞倒,手一阵痛,以为是被车把刮到,忍着痛赶到堂嫂家。她拉起我手看伤口,才知,手表已被那人捋去,手上留下一串刮痕,微出血。那时,听说街上有人抢手表,没想到,骑车抢夺居然让我碰上。回家后,父母庆幸我没被撞倒,丢失一块表事小,万一被撞倒,撞伤才可怕。甚至庆幸我当时不知道,免得在街头伤心痛哭。不过,丢失那块手表,着落心痛了一阵。
也许是爸爸知道我的心事,不久的一天,他带我去百货大楼,走到钟表柜台,在上海表专卖柜让我挑一块手表。当时看中一块造形特别的金黄色宝石花手表,椭圆形表心,一朵红色宝石花精致地刻在上面,小巧不规则的小金属块紧凑扣在一起,成了表链。一看价格,是我父亲一月的工资,于是犹豫不敢要。爸爸二话不说,拿了让我戴上。这么贵重的表,小巧精致得如同手链,戴在手上除了金属的质感,更有一种温暖渐渐融入肌肤。
手表需要上调,如果不戴会停了下来,表面不是凸起的,不会划花,也不容易摔坏,没带日期,是那种简约的风格。这手表也许是价格问题,更也许是感觉父亲对我的偏爱,让姐姐们羡慕不已,以至于背着我,对父母说,以后小小如果结婚,手表得留在娘家。父亲一向宠爱女儿,听了这些话,不好说什么,只是喉里像哽着骨头一样难受。
工作后,我拥有一块瑞士英纳格手表,一样是金黄闪亮的,圆形的表面,多了一个小方格,显示日期,父亲买给我的手表也就放在家里。之后,手表,渐渐的不再时兴。除非是名贵的,鲜有人在乎。
后来,我的手腕上换成了各色各样的手链,手表,慢慢淡出我的视线。母亲去世后,整理东西,那块椭圆形手表完好的放在一个小袋里,除了表链稍有褪色外,表身澄亮澄亮的,依旧焕发着青春的气息。给手表上调,居然嘀嘀答答走动起来。二十多年,时光滴落间,这块表默默地看着人来人往,世事变迁,当年的掌上珍,虽被搁置却不曾蒙尘。
看着手表,过往一幕幕涌上心头,恍惚间,当年深情的眼眸,明朗的笑靥重现。母亲有意收藏着这块表,是对已逝父亲的怀念,也是把一份深深的父爱替我收藏。母亲总是默默地做事,等到最后才让我恍然感知用心。有些爱,要经过岁月的洗礼才能变得清晰。
手表又重回我的腕上,曾试着去上海表厂寻找新表链,结果没再看到那种款色,虽然有些遗憾,更多的是欢喜。毕竟,有些东西没有遗失,有些东西无法替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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